惠普創(chuàng)始人“二代”如何繼承近百億元遺產

責任編輯:editor007

2015-03-02 18:07:35

摘自:中國慈善家

蘇珊做出了決定:把父母生前一直奉行的品質,包括正直、尊重個人、領導力和心懷高遠,定位為基金會的共同守則  最終還是分家了。在所有這些資助的項目中,蘇珊特別提到了能源基金會中國對中國制定《可再生能源法》的支持。

蘇珊做出了決定:把父母生前一直奉行的品質,包括正直、尊重個人、領導力和心懷高遠,定位為基金會的共同守則

惠普創(chuàng)始人“二代”如何繼承近百億元遺產

最終還是分家了。

1999年夏天,惠普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大衛(wèi)·派克德(David Packard)去世兩年后,他的四個子女達成協(xié)議,把他與妻子露茜爾·索爾特·派克德(Lucile Salter Packard)創(chuàng)立的大衛(wèi)與露茜爾·派克德基金會(The David and Lucile Packard Foundation,簡稱派克德基金會)一分為二。

派克德基金會割讓出約16億美元的資產,交給大衛(wèi)·派克德的長子大衛(wèi)·伍德利·派克德(David Woodley Packard),讓他運作屬于自己的非營利機構派克德人文研究所(Packard Humanities Institute),條件是他退出基金會的董事會。

“哥哥做事的方式和感興趣的領域與基金會不太一樣,但是,我們三姐妹是團結在一起的,就基金會的發(fā)展達成了一些共識。”大衛(wèi)·派克德的二女兒蘇珊·派克德·奧爾(Susan Packard Orr)說。

她短發(fā)銀白,帶著點學院氣息,給人一種不愿意拋頭露面的感覺。但是,從1996年大衛(wèi)·派克德去世后,她就根據(jù)父親的遺愿,擔負起了派克德基金會董事會主席的責任。

“其他繼承人或許個性更鮮明,也更能自如地站在聚光燈下,但是,蘇珊懂得如何平衡哥哥和姐妹們之間的關系。”羅賓·杜克(Robin Duke)在接受《華爾街日報》采訪時曾說。她于1988年受大衛(wèi)·派克德邀請加入派克德基金會董事會。

在派克德基金會與大衛(wèi)·伍德利·派克德分道揚鑣之后,蘇珊一方面和姐姐南希·派克德·伯內特(Nancy Packard Burnett)以及妹妹朱莉·派克德·史提芬斯(Julie Packard Stephens)一起致力于推動基金會的發(fā)展,另一方面則同時擔任派克德人文研究所的董事,維系著家族與哥哥之間的聯(lián)系。

“父親去世之后,我們確實經歷了一段艱難的時期,也做出了一些調整,但是,最后的結果還是非常好的。”她說。 廚房基金會派克德基金會誕生于大衛(wèi)·派克德家的餐桌上,一如惠普公司發(fā)源于僅容得下一輛汽車的車庫。

1964年年末的一天,大衛(wèi)·派克德、他的妻子露茜爾以及他們的四個子女圍坐在廚房的餐桌旁,召開了派克德基金會的第一次正式會議。露茜爾提出捐款主意,大家一起討論,大衛(wèi)·派克德寫支票。

形式如此簡單,最終捐款的數(shù)量如此之少,不足兩萬美元,無怪乎有人戲稱誕生之初的派克德基金會為“廚房基金會”。

隨著時間的推移,雖然派克德基金會的資產一度超過20億美元,但是很長一段時間里,還是誰也沒有想過會有那么一天:大衛(wèi)·派克德的子女們因必須平均每天捐出去約100萬美元而發(fā)愁。

“1996年父親去世之后,基金會的規(guī)模一下子變得非常大。”蘇珊說。

根據(jù)大衛(wèi)·派克德的遺囑,他名下90%以上的惠普公司股票都捐贈給了派克德基金會,這使得派克德基金會的資產一下子暴漲到了七八十億美元。而根據(jù)美國聯(lián)邦法律,基金會必須每年至少支出總資產的5%用于慈善事業(yè),才能享受免稅的優(yōu)惠政策。

這么多錢要怎么花?蘇珊和她的哥哥以及姐妹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棘手的問題,她告訴《中國慈善家》記者:“父親在世的時候,我們從來沒有坐在一起討論過這個問題,也沒有達成過任何共識。”

作為惠普公司的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,大衛(wèi)·派克德歷來敢于冒險、做事果決,是一個“比較強勢的家長”。他在世的時候,派克德基金會的慈善項目和撥款數(shù)額大都由他根據(jù)自己的愛好確定。

他的妻子1987年去世之后,更是如此。雖然三個思想比較自由的女兒對他的保守主義思想偶有不滿,但是,大多數(shù)情況下,她們都和哥哥一起,懷著敬畏的心情看著他完成一個又一個慈善計劃,哪怕那些計劃最初是由她們自己提議的。

上世紀八十年代初,南希和朱莉向她們的父親提出了一項預算700萬美元的慈善計劃:把蒙特利灣地區(qū)的一家舊罐頭廠改造成一個水族館。

從小愛在蒙特利灣釣魚的大衛(wèi)·派克德欣然同意,并親自參與了水族館的設計。1984年,蒙特利灣水族館(Monterey Bay Aquarium)建成開放,是美國當時最大的水族館。

然而,這座水族館最終實際花費超過了5000萬美元,遠遠高出了原來的預算。兩年后,被點燃了對海洋的興趣的大衛(wèi)·派克德又加建了一座獨立的蒙特利灣水族館研究中心(Monterey Bay Aquarium Research Institute),并為它配備了四艘潛水調查艇。

“父親是一個永遠充滿好奇心的人,他的求知欲似乎永沒有滿足的時候。”蘇珊說。

事實上,多年來,他們四兄妹潛移默化地繼承了父親對興趣的專注與投入。很長一段時間里,他們分別在愛好的領域里經營著自己的生活,相互獨立,甚至少有往來。

大衛(wèi)成為了一名古希臘人文學者,熱衷于古文物、老電影等,并且和他的父親一樣,持有許多保守主義觀點。

同為海洋生物學出身的南希和朱莉分別成為了職業(yè)攝影師和水族館館長。排行第三的蘇珊則畢業(yè)于新墨西哥理工大學計算機科學系,1986年創(chuàng)立了一家名為Telosa的小軟件公司,專門向非營利機構提供價格靈活而性能豐富的軟件及支持。四兄妹中,唯有她擁有斯坦福大學MBA學位,并曾在惠普公司董事會中任職了七年。

“父親不在了,我們兄妹四人必須調整相處的方式,團結起來,共同參與到家族基金會的管理中去。”蘇珊說。她是父親生前認為“最能團結家族成員”的孩子。 父親的信根據(jù)父親的遺愿,蘇珊擔負起了派克德基金會董事會主席的責任。當時,她面臨的第一項挑戰(zhàn),就是如何在兄妹之間達成共識,迅速帶領因資產暴增而面臨挑戰(zhàn)的家族基金會,重新走上穩(wěn)定發(fā)展的軌道。

然而,她曾多次公開說自己“不是一個十分有戰(zhàn)略思想的人”。怎么辦?

“美國有很多家族都設立了自己的基金會,我們可以相互學習。”蘇珊對《中國慈善家》記者說:“特別是洛克菲勒家族,他們每一代人都熱心于慈善事業(yè),是美國慈善的象征,也是我們的榜樣。”

于是,她邀請了洛克菲勒家族的第三代掌門人大衛(wèi)·洛克菲勒(David Rockefeller)以及其他一些專家,飛到加利福尼亞州的帕洛阿爾托,為過渡時期的派克德基金會指點迷津。

與此同時,派克德家族的案例也引起了美國其他一些財富大亨的關注,時年67歲的“股神”沃倫·巴菲特(Warren Buffett)就是其中之一。彼時,他的精力還主要集中在投資上,做慈善并不多,但是,他敏銳地意識到了派克德家族對自己未來財富傳承的借鑒意義。

時隔將近二十年,蘇珊坦言不太記得大衛(wèi)·洛克菲勒當時提出的每一條建議,但是,她清楚地記得有一條,那就是不要害怕進行調整,實現(xiàn)父親的遺愿“應該有一定的靈活性”。

大衛(wèi)·派克德去世十年前曾經寫過一封信,那是一個關于派克德基金會未來發(fā)展的構想。在信中,他一方面要求子女日后要確?;饡Τ钟谢萜展镜墓善?,另一方面確定了基金會的四大資助領域,分別是環(huán)境保護、人口控制、科學發(fā)展和兒童健康,其中,人口控制是首要任務。

在聽取各方意見、與基金會董事會董事多番討論之后,蘇珊做出了決定:把父母生前一直奉行的品質,包括正直、尊重個人、領導力和心懷高遠,定位為基金會的共同守則。在此基礎上,延續(xù)對父親提出的四大領域的持續(xù)性資助。但是,在人口控制問題上,“派克德基金會不會成為馬爾薩斯學派的工具”。

就這樣,她為派克德基金會定下了新框架。然而,他們四兄妹之間的磨合問題卻仍然存在。大衛(wèi)不適應凡事都要精心計劃而后行的模式,他的保守主義性格以及興趣和三個妹妹有點格格不入。

“我們決定讓他獨自去做一套。”蘇珊說。

于是,1999年,經董事會通過,派克德基金會劃出了總資產的11%給大衛(wèi)。這讓他掌管的派克德人文研究所的資產,一下子從300多萬美元陡升到約16億美元,位列全美最大非營利機構前一百位。

從那以后,大衛(wèi)開始自由地資助古埃及手稿翻譯、土耳其考古挖掘等項目,他的三個妹妹以及董事會的其他董事,也終于可以一起專注地思考派克德基金會的進一步發(fā)展問題。

“我們嘗試做一些可以長期持續(xù)的項目,同時也開始培訓家族的下一代,為他們日后加入并參與管理派克德基金會打下基礎。”蘇珊告訴《中國慈善家》記者:“我們已經形成了一個高度專業(yè)的家族基金會運作模式,目前的資產約為70億美元,去年的資助總額為2.9億美元。” 中國故事發(fā)展至今,派克德基金會仍然是美國最大、最知名的家族基金會之一。它在世界各國、各地區(qū)資助了數(shù)以百計的慈善項目,包括建立露茜爾·派克德兒童醫(yī)院(Lucile Packard Children's Hospital)、設立派克德科學與工程獎學金(Fellowships for Science and Engineering)、開展人口控制與生殖健康項目(Population and Reproductive Health)等。

長期以來,環(huán)境保護和科學都是派克德基金會的核心資助領域。1999年,派克德基金會與美國非政府、非營利機構能源基金會(The Energy Foundation)合作,成立能源基金會(美國)北京辦事處,啟動中國可持續(xù)能源項目,即能源基金會中國的前身。

派克德家族與中國的緣分早在改革開放之初就已開始。上個世紀七十至九十年代,大衛(wèi)·派克德曾先后以美國副國防部長、惠普公司董事長等身份五次來華。最后一次是在1995年秋天,當時,蘇珊與丈夫以及女兒也在同行之列。

那一年,中國惠普公司(China Hewlett-Packard Company,簡稱CHP)成立十周年。作為惠普創(chuàng)始人、中國惠普奠基人之一,大衛(wèi)·派克德專程帶領團隊到北京慰問中國惠普的工作人員。

那是她第一次來中國。時隔近二十年后,2014年12月,她重回中國,專程來參加能源基金會中國十五周年慶典活動。

談及對能源基金會中國的資助,她告訴《中國慈善家》記者:“當時,我們提供了2500萬美元來支持當時為期五年的項目。五年之后,我們繼續(xù)不斷地為它提供資金,而且年度數(shù)額有所提升。2008年之后,達到了每年1000萬美元以上。”

如今,能源基金會中國已經發(fā)展成為中國能源與氣候領域最具影響力的民間組織。十五年間,它在中國累計捐贈超過2億美元,資助了1500多個項目,覆蓋建筑節(jié)能、電力、環(huán)境管理、工業(yè)節(jié)能、低碳發(fā)展、可再生能源、可持續(xù)城市和交通八大領域,項目單位超過400家,包括頂尖研究機構、高等院校、標準制定機構、行業(yè)協(xié)會、非政府組織等。

在所有這些資助的項目中,蘇珊特別提到了能源基金會中國對中國制定《可再生能源法》的支持。

早在1995年,國務院就批準了《關于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發(fā)展報告》以及《1996-2010年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發(fā)展綱要》,但是,這并沒有解決中國可再生能源政策不穩(wěn)定、不系統(tǒng)的問題。

2000年11月,能源基金會中國可再生能源項目在國內率先提出應該盡快起草《可再生能源法》的建議,并隨后支持了時任國家發(fā)展計劃委能源研究所副所長李俊峰率領團隊開展的相關立法研究。

2003年6月,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會議將制定《可再生能源法促進法》列入當年立法計劃之后,能源基金會中國又為緊接而來的法律起草工作提供了協(xié)助,聘請了一些歐盟和美國的專家來到中國,給中國立法者介紹歐盟和美國在這方面的經驗和最佳實踐案例。

一年多后,《可再生能源法》完成了起草和審議工作,并于2005年2月獲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通過,自2006年1月1日起正式實施,確立了中國可再生能源發(fā)展的法律地位、基本制度和政策框架。

接受《中國慈善家》記者采訪當日,北京少有地天藍如洗。對于這樣的好天氣,蘇珊連連感嘆,希望空氣清潔能夠在未來的中國成為常態(tài)。她表示:“未來五年,我們將加大力度,推動中國《大氣污染防治法》的修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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